国有车企的体制内孵化： 断言成败为时尚早

作者：汤浏阳

国有汽车公司正在通过外部孵化的方式制造智能电动汽车。然而，根据目前的业务结果，这种方法似乎不是很顺利。

在国有车企内部，现有的燃油车组织结构和商业模式无法支撑智能电动汽车业务的未来。在系统外孵化一个项目，不仅可以平衡创业的灵活性，还可以降低母公司的系统性风险。以北汽极狐、东风岚图、上汽智己、上汽非凡、长安阿维塔等为代表的国有车企，旨在突破国有体制机制约束，在薪酬、股票期权、股权等方面与市场接轨，增强人才吸收能力，更大程度激发员工活力和创造力。

从目前来看，在这样的孵化背景下生产的电动汽车销量相对较低，产品存在许多软件问题，人员也不稳定。但现在就这些国有车企转型的成功与否做出最终决定还为时过早。这些企业在转型过程中出现的问题、解决方案以及未来的发展路径，确实值得整个行业关注和借鉴。

实用优先还是有趣优先

刘鹤将自己的工作经历总结为“从微观到宏观，从下游到上游”。

2018年之前，他在日本和法国的汽车零部件公司工作，最初开发传感器，后来过渡到开发装配级控制器。2018年，刘鹤加入了一家领先的独立汽车公司，从事基于平台的电气架构的系统开发。2020年4月，刘鹤加入东风岚图，参与汽车功能开发。

集中式电子电气架构是特斯拉创建的一种全新的汽车电气架构，不同于燃油车的分布式电子电气架构。集中式电子电气架构通过3-5个高性能ECU控制整车，具有更强的计算能力、更高的数据带宽，并具有持续优化和迭代的能力。当传统车企转型为智能电动汽车时，他们也效仿特斯拉，开发了基于集中式电子和电气架构的汽车平台。

传统车企在发展智能电动汽车的过程中，往往在思维观念和行为习惯上存在内部差异。

刘鹤认为，随着三电技术的成熟，造好车的门槛降低了。与过去的燃油动力汽车时代相比，国内外汽车公司在供应链方面基本处于同一条起跑线上。简单地说，在设备、性能等方面，国内外汽车公司在新能源产品上不会有显著差异。要形成产品差异化和竞争优势，就要更加注重软件层面，挖掘用户已知或未知的产品需求，利用软件实现超越基本车辆属性的全新车主体验。

例如，特斯拉为圣诞节推出的灯光秀仍然配备了相同的硬件，以实现新的功能和用户体验。然而，传统企业通常不会朝着这个方向思考——他们为什么要表演？这与我的汽车制造无关，”刘鹤说。

我想去一家有创新意识的新能源公司，岚图对我很有吸引力。此外，武汉疫情爆发后，我也增加了回到家乡的愿望。刘鹤说，当他的朋友邀请他加入东风岚图时，他说岚图虽然有国有背景，但希望能彻底转型成为一家科技公司，从技术创新的角度切入新能源汽车赛道的竞争。

在岚图，刘鹤的工作职责是将用户视角的产品需求从市场端、运营端和产品规划端转化为技术层面的功能需求定义，然后分解为各个技术部门进行开发和实施，并控制后续的交付过程和验收。

这份工作涉及许多沟通合作伙伴，几乎涵盖了所有业务部门，包括营销、规划、营销、用户运营，以及向下与……联系……

所有研发部门。与以往的公司不同，岚图的人员结构相对多样化，涵盖各行各业。

“稳字当头”的新探索

傅斌是东风岚图早期的员工之一，负责底盘和智能驾驶部门。他告诉记者，岚图的大部分高管、中层管理人员和员工都是从外部招聘的。国有汽车公司通常很难突破人才激励，东风岚图的薪酬遵循市场原则，实行员工持股。

第一财经记者了解到，东风岚图的高级管理人员和专家级以上员工可以申请一定数量的公司股份，员工持股平台武汉沃亚企业管理咨询合伙企业合计持有10.3448%的股权。

在刘鹤看来，新势力具有很强的开拓精神，以颠覆者的身份进入市场，在软件方面具有强大的优势。但也需要注意的是，汽车行业的许多新势力在创业初期都有很高的“旗帜”，公司以PPT阶段结束。相比之下，有央企背景的东风汽车在造车方面资源更为丰富，产品“跳票”的可能性很低。

但当他加入岚图时，他的第一个挑战是，在如何开展同样的工作方面，公司内部存在许多不同的观点。内部争论甚至激烈冲突很常见，有一件事被反复讨论和纠正。我不记得中国企业领导人能够畅所欲言的感觉，但我也缺乏私营企业高效执行的特点。

从公司运营的角度来看，岚图也能看到一种接近“蔚小理”的姿态。岚图设立了用户战略、用户运营、数字化运营等部门，所有这些部门都直接面对用户并与用户互动，获取用户的声音，并根据用户的需求指导产品的定义和开发。在公司内部，上级和下级经常互相称呼对方为“老师”，一些外国公司和科技公司有一种感觉，认为他们的队伍被削弱了，提倡平等。

总的来说，与私营企业不同，在新平台上前进并取得成功的愿望非常强烈。在这方面，岚图脱离东风体系，拥有自己的文化是很有趣的，”刘鹤说。

然而，作为一家新公司，岚图的许多职位的职责仍然相当模糊，人员应该做什么以及如何做仍在探索中。与“蔚小理”相比，岚图在核心发展业务领导力和功能创新方面进展缓慢。

刘鹤认为，这一结果主要是由于制度约束，与新势力相比，国有企业更稳定，也不那么激进。优势在于相对较低的运营风险和拥有更多的资源。正如另一位独立车企高管所说，传统车企在新能源赛道上可能看起来有些落后，但它们有充足的现金流和稳定的利润。

去年12月，岚图交付了3000多辆汽车；

今年1月21日，岚图的第10000款产品下线。作为一个交付时间较短的新品牌，这一表现相对较好，与其他几家国有企业背景的智能电动汽车公司相比排名靠前。

刘鹤认为，岚图之所以能取得阶段性的成绩，主要得益于正确的赛道选择。岚图布局了两条技术路线：增量编程和纯电动。如果它最初走的是纯电动路线，那么它可能不会取得今天的经营成果。

由于资源有限，新势力在供应链中得到的支持相对较少。他们将把所有资源都投资于一个方向，这带来了更大的风险。在过去的几年里，汽车制造业出现了数百家新势力，而真正出现的只有两三家。岚图的优势在于，依托东风的背景，解决了资源和供应链的问题，”刘鹤说。

在东风汽车内部，岚图被定义为先锋，积极探索系统、机制和智能电动汽车赛道。在刘和看来，兰图仍然处于科技公司和传统汽车公司的中间。目前，岚图不能像民营企业那样自由定义自己的轨道，必须在国有资产整体经营目标的约束下，以“稳定第一”的态度向前迈进。

Wings保护下的子公司

去年年底，张山离开了一家已经工作了9年的大型汽车集团。在采访中，他一再强调，薪水不是他离开的主要原因，而是他的价值感和成长感。

他负责集团技术中心底盘系统的开发。随着汽车智能化、OTA、自动驾驶等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多的机械控制机构转向线控。线控制动和线控转向被认为是无人驾驶的必要路径。然而，在公司内部推广线控底盘技术时，他遇到了来自传统硬件部门和集团内部利益分配的障碍。

最早的电子和电气部门用于动力总成方面，与动力总成部门相连。后来，随着电子和电器逐渐变得重要，电子和电器部门成立了。电子和电器是一个新的部门，定位为底盘、动力总成和内饰服务。一个新成立的部门很难向一个旧的底盘部门提出新的解决方案。此外，如果实施线控底盘技术，这意味着传统的石油生产很困难。路上的这群人已经无所事事，创新将面临巨大的内部阻力，各个部门相互制约。张山说。

集团技术中心的另一个特点是重视科学研究，忽视商业落地。该技术中心每年都有研究项目，但大多数项目尚未商业化实施，少数项目仅用于产量较低的边缘车型。原因是该集团有许多参与或持有股份的子公司，技术中心的自主开发项目会影响子公司的利益。

在这样一个生态系统中，他认为“创新”只是领导者的报告要求。通常情况下，从事技术开发的工程师必须在完成每个项目后开始新的研究项目，以满足领导层明年的报告需求。但对于一项新技术来说，大规模生产可以提供持续优化迭代的能力，并有效地为产品和行业创造价值。

去年，该集团孵化多年的汽车电子商务公司破产。一位来自服务贸易部门的管理层代表告诉记者，集团内有许多服务贸易公司已经倒闭。问题的根本原因在于，这些内部孵化的公司自成立以来就没有以市场为导向。他们的行为逻辑是如何利用集团的资源，依靠合资企业来侵蚀一些边际利润，而不产生新的价值，他们也没有跳出集团的庇护，在市场上真实弹地战斗。

在智能电动汽车领域，在过去的四年里，为了适应市场发展，智能电动汽车逐渐从依赖传统燃油车品牌的独立车型演变为独立车型……

t汽车系列和独立汽车品牌。去年，他们升格为一家独立公司。该集团的初衷是在脱离旧体制后重振自身。但与技术中心的情况类似，战略方向发生了多次调整，高级人员频繁变动，对叫车市场和大客户采购的依赖程度高于对民用车辆的需求。目前开放社会招聘的新公司比例不高，开放职位数量也相对较低。

混合转化先驱的传统基因

北汽新能源汽车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2009年，是北汽集团旗下的子公司，是中国第一家取得新能源汽车生产资质、自主经营、混合所有制改革、国有企业职工持股改革试点的新能源汽车企业。

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企业，北汽新能源表现出了非常进取和前瞻的表现。2016年，北汽新能源推出高端电动汽车品牌ARCFOX。2017年，首款车型概念版ARCFOX-1亮相北京车展，并在三里屯通盈中心开设品牌店。2018年，北汽新能源在日内瓦车展上发布了电动跑车ARCFOX-7，从零到100公里的加速时间为2.9秒。

2017年中国电动汽车市场的发展并不成熟。即使造车新势力激增，蔚来汽车也刚刚开始交付，小鹏汽车和理想汽车尚未实现量产。

在品牌的发展路径上，北汽极狐和蔚来有很高的相似性：在超市开设品牌体验中心，建立基于性能跑车的品牌高度，建立基于用户体验的生态营销模式。但在产品研发方面，“蔚小理”在走出起步阶段后转向了自研，而北汽极狐则是“左手麦格纳，右手华为”，高度依赖供应商。

2019年4月14日，ARCFOX发布了全球首个搭载5G技术的商业平台——IMC智能模块标准架构。根据官方的说法，ARCFOX的诞生依托于北汽集团十年来对新能源汽车制造技术和经验的积累，并整合戴姆勒、麦格纳、华为等全球顶级资源进行打造。

具体而言，北汽新能源与梅赛德斯-奔驰汽车技术集团深度合作，共同开发、测试、项目管理和质量控制整车及核心零部件；与麦格纳在高端智能制造领域合作，2019年7月，北汽集团与麦格纳成立合资公司，共同打造ARCFOX Extreme Fox。双方共同为北汽麦格纳打造了高端新能源汽车制造基地。

与此同时，北汽新能源还与华为成立了1873戴维森创新实验室，深耕智能网联技术，打造“最强大脑”，带来人、车、家的跨场景融合体验。去年在上海车展上，北汽新能源与华为合作推出了联名款ARCFOX车型αS HBT，这款车将采用华为的三种激光雷达技术解决方案，配备6个毫米波雷达、12个摄像头、13个超声波雷达，自动驾驶功能已达L3级。

这种豪华配置并不是专门为北汽设计的。相反，“华为没有提前与北汽讨论，而是与一汽和长安讨论。但北汽提供了更好的条件，愿意更高程度的开放，这不是所有车企都愿意做的。”北汽新能源内部人士李斯表示。

然而，顶级资源的配置并没有创造出预期的爆款车型，而且从销售结果来看，北汽极狐的业绩并不理想。根据中国乘联会的数据，去年12月，北汽极狐αS和αT车型的销量分别只有692辆和381辆。去年全年累计销售额分别为2816和3190。在传统车企孵化的新型智能电动汽车品牌中，这一排名相对较低。

遗憾的是，在同一时期，北汽新能源也连续7年从中国纯电动汽车销量榜首位置跌落。2020年，北汽新能源的销量下降了83%，降至2.59万辆，市场份额也从23%的峰值降至不到1%；

营收仅52.72亿元，同比下降77.65%，净亏损64.82亿元。

作为混动转型的先行者，拥有豪华的“朋友圈”，北汽新能源现阶段的经营业绩为何不尽如人意？李斯认为，从表面上看，疫情导致的B端市场萎缩，从根本上讲是源于企业文化。

他认为，北汽新能源的文化非常传统，员工习惯于报告一切，而不是根据自己的专业知识和经验做出决策。很多时间都花在反复争论上。

此外，公司高层管理层在过去三年中频繁变动，导致战略连续性不足。

2018年，我们说我们想成为一个高端品牌，从日内瓦车展开始，从电动跑车开始，并赞助CHINA GT活动。这些都是高端品牌讲述故事的方式。后来，当我们更换领导层时，我们没有说要放弃高端产品，而是开始采取成本效益方法，并多次将麦格纳和华为等合作伙伴推到最前沿。Self Li Si表示，一个真正的高端品牌不会突出其合作伙伴，也不会依靠他们来提升自己。

某独立汽车公司管理层代表赵丽告诉记者，员工“瞒天过海”的情况并不少见。一种解决方案是明确公司、团队和个人的目标，每个目标所实现的可衡量的结果，以及利益的约束。

公司的文化不是在基层形成的，而是从上到下形成的。有什么样的老板和组织文化，就会成就什么样的公司，”赵丽说。

标签：东风特斯拉长安汉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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