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利再发声：疫情中我们将创造怎样的世界？

编者按:继《三联生活周刊》2020年第12期发表《停止全球灾难，需要重拾失去的信任》一文后，以色列历史学家尤瓦尔·哈拉里(yuval harari)《人类简史》代表性三部曲)再次在该刊独家中文版发表最新署名文章，表达了他对这场疫情危机与人类社会未来关系的思考。本文的观点概括如下:1 .近年来，一场关于个人隐私的激烈辩论一直在进行。冠状病危机可能是这场辩论的转折点。因为当人们在隐私和健康之间做出选择时，他们通常会选择健康。事实上，让人们在隐私和健康之间做出选择才是问题的根源。因为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我们可以也应该享有隐私和健康。当然，我们应该利用新技术，但这些技术应该赋予公民权力。当人们谈论监控时，请记住，同样的技术可以被公共当局用来监控个人，个人也可以用它来监控公共当局。3.现任美国政府已经放弃了领袖的责任。如果美国留下的缺口不被其他国家填补，结果将是可怕的——遏制当前疫情将变得更加困难，疫情的负面影响将在未来几年继续化国际关系。《人类简史》的作者尤瓦尔·哈拉里(Yuval harari)正面临一场全球性危机——或许是我们这一代人经历的最大危机。公众和政府在未来几周做出的决定可能会影响未来几年世界的面貌。这些决定不仅会影响我们的医疗系统，还会影响我们的经济、和文化。面对危机，我们必须迅速果断地采取行动，但我们也应该考虑这些行动的长期影响。在不同的选项之间进行选择时，我们不仅要考虑如何克服眼前的困难，还要问问自己，危机过后我们生活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是的，危机最终会过去，我们大多数人都会活下来——但我们生活的世界将会不同。许多针对被隔离在家的意大利人的短期应急措施将成为生活常态。这就是突发事件的本质——加速历史的进程。有些决定通常需要几年时间来考虑，但在紧急情况下，几个小时内就能通过。不成熟甚至危险的技术被束之高阁，是因为什么都不做风险更大。整个国家都成了一场大型社会实验的试验品。如果所有人都转向电信和家庭办公，会发生什么？大学中小学改为网络教学会有什么后果？在平时，政府、企业、教育机构绝对不会同意这种实验。但这是一个非常时期。暂时停业的店铺，在非常时期面临着两个特别重要的选择。首先是在控制和公民赋权之间做出选择；第二是在民族主义孤立和全球团结之间做出选择。我们可以也应该同时享有隐私和健康，而不是对立——”近年来，一场关于个人隐私的激烈争论一直在进行。冠状病危机可能是这场辩论的转折点。因为当人们在隐私和健康之间做出选择时，他们通常会选择健康。事实上，让人们在隐私和健康之间做出选择才是问题的根源。因为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我们可以也应该同时享受隐私和健康。”为了防止疫情爆发，每个人都需要遵循一些准则。控制疫情主要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控制和惩罚违规者。现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科技可以随时监控每个人。在抗击冠状病疫情的斗争中，通过密切监控人们的智能手机、数亿个面部识别摄像头，并要求人们报告体温和身体状况，我们不仅可以快速识别疑似冠状病携带者，还可以跟踪他们的活动和密切接触者。此外，一系列手机应用也随时提醒市民与感染患者的距离。这项技术的应用不仅限于东亚。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近日授权以色列国家安全总局(Simbert)采用监控技术(通常用于反恐)追踪冠状病患者。当以色列议会拒绝批准这一措施时，内塔尼亚胡通过发布“紧急状态法令”迫使其实施。你可能会说这些并不新鲜。近年来，政府和企业正在使用越来越先进的技术来跟踪、监控和操纵。如果不小心，冠状病的流行可能成为监测史上的一个重要分水岭——许多国家原本抵制的大规模监测工具的部署将变得合理和正常；监控也将从“皮肤上”到“皮肤下”发生巨大变化。最初，当你在智能手机屏幕上滑动手指并点击链接时，公司和政府希望知道你的手指正在点击什么。但目前，关注的焦点发生了转移。现在，我想知道你手指的温度和皮肤下的血压。这是一个历史性的变化。跟踪人们在现实和虚拟世界中的行为可以为政府和企业提供大量信息，但与生物识别技术收集的信息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例如，如果你知道我点击了福克斯新闻频道的链接而不是CNN，你就可以知道我的观点甚至我的个性。但是，如果你能在我看视频的时候监测我的体温、血压和心率的变化，你就能知道让我笑、哭或者非常生气的原因。请记住，愤怒、喜悦、厌倦和爱都是生物现象，就像发烧和咳嗽一样。识别咳嗽的技术也可以用来识别笑声。如果企业和政府开始收集我们的大量生物特征数据，他们可以比我们更了解我们自己。这样，他们不仅可以预测我们的感受，还可以操纵我们的感受，向我们推销任何产品或政客。生物特征监控将使剑桥分析公司的数据入侵策略看起来像石器时代的技术。当然，你可以辩称，允许生物识别监控只是紧急情况下的临时措施。一旦紧急状态结束，它就会消失。但临时措施往往比突发事件持续时间更长，尤其是新的突发事件层出不穷。例如，我国以色列在1948年独立战争期间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在此期间，采取了一系列临时措施，从新闻审查到土地征用。小到制作布丁的特殊规则(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以色列早就赢得了独立战争，但以色列从未宣布结束紧急状态，也没有在1948年废除许多“临时”措施(2011年才废除关于制作布丁的紧急法令)。即使新型冠状病感染人数降至零，一些渴望数据的公共当局可能会继续使用生物特征监测系统，因为冠状病可能会再次爆发；或者是因为一种新的埃博拉病株正在中非出现；还是因为...你知道的。近年来，一场关于个人隐私的激烈辩论一直在进行。冠状病危机可能是这场辩论的转折点。因为当人们在隐私和健康之间做出选择时，他们通常会选择健康。事实上，让人们在隐私和健康之间做出选择才是问题的根源。因为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我们可以也应该享有隐私和健康。最近几周，韩国和新加坡实施了一些成功的抗疫措施。虽然这些国家使用跟踪应用程序，但它们更依赖于广泛的病检测、诚实的疫情报告和公众的自愿合作。集中监控和严厉惩罚并不是让人们遵守规则的唯一方法。当公共当局告知人们科学事实，人们信任这些事实时，人们也能做出正确的决定。一群有事业心且透明的人通常比一群受监督的无知的人更强大、更有效率。例如，用肥皂洗手是人类健康史上最伟大的进步之一。这个简单的行动每年可以挽救数百万人的生命。虽然我们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但直到19世纪，科学家才发现用肥皂洗手的重要性。以前连医生护士都不能在手术前洗手。今天，每天有数十亿人洗手，不是因为他们害怕肥皂警察，而是因为他们知道事实。我用肥皂洗手，因为我听说过病和细菌。我知道它们会引起疾病，但是它们可以被肥皂杀死。但如此高层次的合作与配合，需要信任。人们需要相信科学、公共权威和媒体。在过去的几年里，不负责任的政客故意破坏人们对科学、公共当局和媒体的信任。正常情况下，被侵蚀多年的信任不可能在一夜之间重建。但是现在不正常了。在危机时刻，观念会迅速改变。比如，你和你的兄弟姐妹难免会有激烈的争吵，但当有紧急情况发生时，你会突然意识到你们之间隐藏的信任和友好，开始互相支持。现在建立人们对科学、公共当局和媒体的信任还为时不晚。当然，我们应该使用新技术，但这些技术应该赋予公民权力。我完全同意监测自己的体温和血压，但这些数据不应该用来打造一个强大的政府，而应该用来帮助我做出更明智的个人选择，为政府决策提供依据。如果我24小时跟踪自己的健康状况，我不仅可以知道自己是否对他人的健康构成风险，还可以知道哪些习惯对自己的健康有益。如果我能够获得并分析关于冠状病传播的可靠统计数据，我将能够判断政府是否披露了真相并采取了正确的措施来抗击疫情。当人们谈论监控时，请记住，同样的技术可以被公共当局用来监控个人，个人也可以用它来监控公共当局。未来，我们每个人都应该选择相信科学数据和医学专家，而不是相信毫无根据的阴谋论和自私的政客。如果我们未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我们会发现自己放弃了最宝贵的自由，认为这是保护我们健康的唯一方法。我们需要一个全球性的计划——“如果美国留下的缺口没有被其他国家填补，结果将是可怕的——遏制当前疫情将变得更加困难，疫情的负面影响将在未来几年继续化国际关系。”我们面临的第二个重要选择是民族主义孤立和全球团结。疫情本身以及由此引发的经济危机是全球性问题，只有全球合作才能有效解决。首先，为了击败病，我们需要在全球范围内共享信息。这是人类相对于病的一大优势。中国和美国的冠状病无法“交流”如何感染人类，但中国可以教给美国很多应对冠状病的宝贵经验。意大利医生早上在米兰发现的东西很可能在晚上拯救德黑兰某个人的生命。当英国政府在几项政策上犹豫不决时，它可以向韩国政府寻求建议，韩国政府在一个月前也面临类似的困难。但要实现这一点，我们需要全球合作和全球信任的精神。各国应主动公开、谦逊地分享信息……建议，并相信其他国家分享的数据和观点。我们还需要全球努力生产和分发医疗用品，特别是病检测工具和呼吸机。与其所有国家都试图在当地生产和囤积物资，不如在全球范围内齐心协力，这样可以大大提高生产效率，保证救生物资更公平地分配。就像一个国家在战时会将关键行业收归国有一样，对抗冠状病可能需要我们将关键生产线“人性化”。病例较少的富裕国家应该自愿向病例较多的较贫穷国家运送医疗物资，相信其他国家在未来需要帮助时也会伸出援手。我们将考虑进行类似的全球努力来召集医疗人员。目前，受疫情影响较小的国家可以向疫情严重的地区派遣医疗队进行帮助，并分享宝贵的经验。如果疫情在此之后转移，援助将开始向相反方向流动。经济也需要全球合作。考虑到经济和供应链的全球性，如果各国政府一意孤行，对其他国家置若罔闻，结果将是混乱和危机加深。我们需要一个全球计划，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另一个要求是就国际旅行达成全球协议。暂停国际旅行几个月将给世界各地带来巨大困难，并将阻碍对抗冠状病的斗争。各国需要合作，至少应该允许一些重要的游客(如科学家、医生、记者、家和商人)继续穿越边境。各国可以达成全球协议，规定只有健康的乘客才能出行。如果你知道飞机上的乘客经过了严格的检查，那么你会更愿意让他们进入你的国家。遗憾的是，目前几乎所有国家都没有做到这几点。国际社会陷入了集体瘫痪——就像一个没有成年人的房间。早在几周前，人们就期待看到全球领导人召开紧急会议，提出对抗冠状病的共同计划。但事实是，七国集团领导人本周只组织了一次视频会议，没有制定任何计划。在历次全球危机中(如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和2014年埃博拉疫情)，美国都扮演着全球领导者的角色。但是现在的美国政府已经放弃了领导的责任。它向世界表明，它更关心“美国的伟大”而不是全人类的未来。现任美国政府甚至抛弃了它最亲密的盟友。当它禁止所有来自欧盟的旅行者时，它懒得给欧盟应有的提前通知——更不用说就这一严厉措施与欧盟协商了。据说，它向一家德国制药公司出价10亿美元购买一种新的新冠肺炎疫苗的专利权，这震惊了德国。即使现在的美国政府最终改变立场，提出全球行动计划，估计也没几个人会追随一个从不承担责任，从不承认错误，把所有功劳都归自己，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别人的领导人。如果美国留下的缺口不被其他国家填补，结果将是可怕的——遏制当前疫情将变得更加困难，疫情的负面影响将在未来几年继续化国际关系。然而，每一次危机也是一次机遇。希望现在的疫情能帮助人类认识到全球不团结带来的严重危险。人类需要做出选择。是应该走上不团结的道路，还是选择全球团结的道路？如果我们选择不团结，不仅会延长当前的危机，还会导致更严重的灾难。如果我们选择全球团结，那不仅是对抗冠状病的胜利，也是对抗未来所有可能袭击21世纪人类的流行病和危机的胜利。编者按:继《三联生活周刊》2020年第12期发表《停止全球灾难，需要重拾失去的信任》一文后，以色列历史学家尤瓦尔·哈拉里(yuval harari)《人类简史》代表性三部曲)再次在该刊独家中文版发表最新署名文章，表达了他对这场疫情危机与人类社会未来关系的思考。本文的观点概括如下:1 .近年来，一场关于个人隐私的激烈辩论一直在进行。冠状病危机可能是这场辩论的转折点。因为w……人们在隐私和健康之间选择，他们通常选择健康。事实上，让人们在隐私和健康之间做出选择才是问题的根源。因为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我们可以也应该享有隐私和健康。当然，我们应该利用新技术，但这些技术应该赋予公民权力。当人们谈论监控时，请记住，同样的技术可以被公共当局用来监控个人，个人也可以用它来监控公共当局。3.现任美国政府已经放弃了领袖的责任。如果美国留下的缺口不被其他国家填补，结果将是可怕的——遏制当前疫情将变得更加困难，疫情的负面影响将在未来几年继续化国际关系。《人类简史》的作者尤瓦尔·哈拉里(Yuval harari)正面临一场全球性危机——或许是我们这一代人经历的最大危机。公众和政府在未来几周做出的决定可能会影响未来几年世界的面貌。这些决定不仅会影响我们的医疗系统，还会影响我们的经济、和文化。面对危机，我们必须迅速果断地采取行动，但我们也应该考虑这些行动的长期影响。在不同的选项之间进行选择时，我们不仅要考虑如何克服眼前的困难，还要问问自己，危机过后我们生活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是的，危机最终会过去，我们大多数人都会活下来——但我们生活的世界将会不同。许多针对被隔离在家的意大利人的短期应急措施将成为生活常态。这就是突发事件的本质——加速历史的进程。有些决定通常需要几年时间来考虑，但在紧急情况下，几个小时内就能通过。不成熟甚至危险的技术被束之高阁，是因为什么都不做风险更大。整个国家都成了一场大型社会实验的试验品。如果所有人都转向电信和家庭办公，会发生什么？大学中小学改为网络教学会有什么后果？在平时，政府、企业、教育机构绝对不会同意这种实验。但这是一个非常时期。暂时停业的店铺，在非常时期面临着两个特别重要的选择。首先是在控制和公民赋权之间做出选择；第二是在民族主义孤立和全球团结之间做出选择。我们可以也应该同时享有隐私和健康，而不是对立——”近年来，一场关于个人隐私的激烈争论一直在进行。冠状病危机可能是这场辩论的转折点。因为当人们在隐私和健康之间做出选择时，他们通常会选择健康。事实上，让人们在隐私和健康之间做出选择才是问题的根源。因为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我们可以也应该同时享受隐私和健康。”为了防止疫情爆发，每个人都需要遵循一些准则。控制疫情主要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控制和惩罚违规者。现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科技可以随时监控每个人。在抗击冠状病疫情的斗争中，通过密切监控人们的智能手机、数亿个面部识别摄像头，并要求人们报告体温和身体状况，我们不仅可以快速识别疑似冠状病携带者，还可以跟踪他们的活动和密切接触者。此外，一系列手机应用也随时提醒市民与感染患者的距离。这项技术的应用不仅限于东亚。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近日授权以色列国家安全总局(Simbert)采用监控技术(通常用于反恐)追踪冠状病患者。当以色列议会拒绝批准这一措施时，内塔尼亚胡通过发布“紧急状态法令”迫使其实施。你可能会说这些并不新鲜。近年来，政府和企业正在使用越来越先进的技术来跟踪、监控和操纵。如果不小心，冠状病的流行可能成为监测史上的一个重要分水岭——许多国家原本抵制的大规模监测工具的部署将变得合理和正常；监控也将从“皮肤上”到“皮肤下”发生巨大变化。最初，当你在智能手机屏幕上滑动手指并点击链接时，公司和政府希望知道你的手指正在点击什么。但目前，关注的焦点发生了转移。现在，我想知道你手指的温度和皮肤下的血压。这是一个历史性的变化。跟踪人们在现实和虚拟世界中的行为可以为政府和企业提供大量信息，但与生物识别技术收集的信息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例如，如果你知道我点击了福克斯新闻频道的链接而不是CNN，你就可以知道我的观点甚至我的个性。但是，如果你能在我看视频的时候监测我的体温、血压和心率的变化，你就能知道让我笑、哭或者非常生气的原因。请记住，愤怒、喜悦、厌倦和爱都是生物现象，就像发烧和咳嗽一样。识别咳嗽的技术也可以用来识别笑声。如果企业和政府开始收集我们的大量生物特征数据，他们可以比我们更了解我们自己。这样，他们不仅可以预测我们的感受，还可以操纵我们的感受，向我们推销任何产品或政客。生物特征监控将使剑桥分析公司的数据入侵策略看起来像石器时代的技术。当然，你可以辩称，允许生物识别监控只是紧急情况下的临时措施。一旦紧急状态结束，它就会消失。但临时措施往往比突发事件持续时间更长，尤其是新的突发事件层出不穷。例如，我国以色列在1948年独立战争期间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在此期间，采取了一系列临时措施，从新闻审查到土地征用。小到制作布丁的特殊规则(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以色列早就赢得了独立战争，但以色列从未宣布结束紧急状态，也没有在1948年废除许多“临时”措施(2011年才废除关于制作布丁的紧急法令)。即使新型冠状病感染人数降至零，一些渴望数据的公共当局可能会继续使用生物特征监测系统，因为冠状病可能会再次爆发；或者是因为一种新的埃博拉病株正在中非出现；还是因为...你知道的。近年来，一场关于个人隐私的激烈辩论一直在进行。冠状病危机可能是这场辩论的转折点。因为当人们在隐私和健康之间做出选择时，他们通常会选择健康。事实上，让人们在隐私和健康之间做出选择才是问题的根源。因为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我们可以也应该享有隐私和健康。最近几周，韩国和新加坡实施了一些成功的抗疫措施。虽然这些国家使用跟踪应用程序，但它们更依赖于广泛的病检测、诚实的疫情报告和公众的自愿合作。集中监控和严厉惩罚并不是让人们遵守规则的唯一方法。当公共当局告知人们科学事实，人们信任这些事实时，人们也能做出正确的决定。一群有事业心且透明的人通常比一群受监督的无知的人更强大、更有效率。例如，用肥皂洗手是人类健康史上最伟大的进步之一。这个简单的行动每年可以挽救数百万人的生命。虽然我们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但直到19世纪，科学家才发现用肥皂洗手的重要性。以前连医生护士都不能在手术前洗手。今天，每天有数十亿人洗手，不是因为他们害怕肥皂警察，而是因为他们知道事实。我用肥皂洗手，因为我听说过病和细菌。我知道它们会引起疾病，但是它们可以被肥皂杀死。但如此高层次的合作与配合，需要信任。人们需要相信科学、公共权威和媒体。在过去的几年里，不负责任的政客故意破坏人们对科学、公共当局和媒体的信任。正常情况下，被侵蚀多年的信任不可能在一夜之间重建。但是现在不正常了。在危机时刻，观念会迅速改变。比如，你和你的兄弟姐妹难免会有激烈的争吵，但当有紧急情况发生时，你会突然意识到你们之间隐藏的信任和友好，开始互相支持。现在建立人们对科学、公共当局和媒体的信任还为时不晚。当然，我们应该使用新技术，但这些技术应该赋予公民权力。我完全同意监测自己的体温和血压，但这些数据不应该用来打造一个强大的政府，而应该用来帮助我做出更明智的个人选择，为政府决策提供依据。如果我24小时跟踪自己的健康状况，我不仅可以知道自己是否对他人的健康构成风险，还可以知道哪些习惯对自己的健康有益。如果我能够获得并分析关于冠状病传播的可靠统计数据，我将能够判断政府是否披露了真相并采取了正确的措施来抗击疫情。当人们谈论监控时，请记住，同样的技术可以被公共当局用来监控个人，个人也可以用它来监控公共当局。未来，我们每个人都应该选择相信科学数据和医学专家，而不是相信毫无根据的阴谋论和自私的政客。如果我们未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我们会发现自己放弃了最宝贵的自由，认为这是保护我们健康的唯一方法。我们需要一个全球性的计划——“如果美国留下的缺口没有被其他国家填补，结果将是可怕的——遏制当前疫情将变得更加困难，疫情的负面影响将在未来几年继续化国际关系。”我们面临的第二个重要选择是民族主义孤立和全球团结。疫情本身以及由此引发的经济危机是全球性问题，只有全球合作才能有效解决。首先，为了击败病，我们需要在全球范围内共享信息。这是人类相对于病的一大优势。中国和美国的冠状病无法“交流”如何感染人类，但中国可以教给美国很多应对冠状病的宝贵经验。意大利医生早上在米兰发现的东西很可能在晚上拯救德黑兰某个人的生命。当英国政府在几项政策上犹豫不决时，它可以向韩国政府寻求建议，韩国政府在一个月前也面临类似的困难。但要实现这一点，我们需要全球合作和全球信任的精神。各国应主动公开、谦逊地分享信息……建议，并相信其他国家分享的数据和观点。我们还需要全球努力生产和分发医疗用品，特别是病检测工具和呼吸机。与其所有国家都试图在当地生产和囤积物资，不如在全球范围内齐心协力，这样可以大大提高生产效率，保证救生物资更公平地分配。就像一个国家在战时会将关键行业收归国有一样，对抗冠状病可能需要我们将关键生产线“人性化”。病例较少的富裕国家应该自愿向病例较多的较贫穷国家运送医疗物资，相信其他国家在未来需要帮助时也会伸出援手。我们将考虑进行类似的全球努力来召集医疗人员。目前，受疫情影响较小的国家可以向疫情严重的地区派遣医疗队进行帮助，并分享宝贵的经验。如果疫情在此之后转移，援助将开始向相反方向流动。经济也需要全球合作。考虑到经济和供应链的全球性，如果各国政府一意孤行，对其他国家置若罔闻，结果将是混乱和危机加深。我们需要一个全球计划，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另一个要求是就国际旅行达成全球协议。暂停国际旅行几个月将给世界各地带来巨大困难，并将阻碍对抗冠状病的斗争。各国需要合作，至少应该允许一些重要的游客(如科学家、医生、记者、家和商人)继续穿越边境。各国可以达成全球协议，规定只有健康的乘客才能出行。如果你知道飞机上的乘客经过了严格的检查，那么你会更愿意让他们进入你的国家。遗憾的是，目前几乎所有国家都没有做到这几点。国际社会陷入了集体瘫痪——就像一个没有成年人的房间。早在几周前，人们就期待看到全球领导人召开紧急会议，提出对抗冠状病的共同计划。但事实是，七国集团领导人本周只组织了一次视频会议，没有制定任何计划。在历次全球危机中(如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和2014年埃博拉疫情)，美国都扮演着全球领导者的角色。但是现在的美国政府已经放弃了领导的责任。它向世界表明，它更关心“美国的伟大”而不是全人类的未来。现任美国政府甚至抛弃了它最亲密的盟友。当它禁止所有来自欧盟的旅行者时，它懒得给欧盟应有的提前通知——更不用说就这一严厉措施与欧盟协商了。据说，它向一家德国制药公司出价10亿美元购买一种新的新冠肺炎疫苗的专利权，这震惊了德国。即使现在的美国政府最终改变立场，提出全球行动计划，估计也没几个人会追随一个从不承担责任，从不承认错误，把所有功劳都归自己，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别人的领导人。如果美国留下的缺口不被其他国家填补，结果将是可怕的——遏制当前疫情将变得更加困难，疫情的负面影响将在未来几年继续化国际关系。然而，每一次危机也是一次机遇。希望现在的疫情能帮助人类认识到全球不团结带来的严重危险。人类需要做出选择。是应该走上不团结的道路，还是选择全球团结的道路？如果我们选择不团结，不仅会延长当前的危机，还会导致更严重的灾难。如果我们选择全球团结，那不仅是对抗冠状病的胜利，也是对抗未来所有可能袭击21世纪人类的流行病和危机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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