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纯不反电的丰田，已走到悬崖之上

丰田会成为下一个诺基亚吗？现在没有人能给出答案，但丰田已经到了必须做出决定的地步。

作者|任亚非

来源|盒饭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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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电动汽车领域最坚定的对手丰田章男最终妥协了。

到2030年，预计将投资350亿美元进行研发，在全球推出30款纯电动汽车车型，年销售计划为350万辆，纯电动在中国、欧洲和北美的销量占比100%。雷克萨斯，15年后，将彻底成为一个纯电动豪华品牌。

以上都是丰田章男在过去10年里为公司设定的目标。

为了让市场相信他向电动化转型的决心，他还一口气发布了15款纯电动汽车，几乎涵盖了市场上所有可见的车型，如轿车、SUV、皮卡、越野车和跑车。

这一举动让许多人惊呼“我简直不敢相信”。要知道，丰田章男一直被认为是从混合动力向燃料电池过渡的坚定支持者。包括他在内的许多公司高管多次公开批评纯电动汽车。

例如，在10月举行的日本汽车制造商定期会议上，他警告日本内阁，“到2030年将日本温室气体排放量减半，到2050年通过推广电动汽车实现碳中和是不现实的，这将对日本经济造成毁灭性打击。”

“碳中和的真正敌人是碳排放，而不是内燃机。”丰田章男对日本政府以电动汽车为重点的碳中和倡议表示强烈不满。

因此，有人认为这是丰田章男的“浪子回头”，是纯电动技术学派的胜利。

然而，在他带来的15款车型中，大多数纯电动汽车仍处于概念阶段，并且是基于对现有燃油车的改造。可以看出，丰田章男仍在犹豫。与其说这是一个遗憾的问题，不如说这是由于环境合规的压力和中国电动汽车市场的巨大机遇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丰田会成为下一个诺基亚吗？现在没有人能给出答案，但丰田已经到了必须做出决定的地步。

反纯，非反电

在全球汽车企业发起的电动化革命中，丰田章男从未掩饰过对纯电动汽车的反感，但丰田也是一家生产和销售全球大部分油电混合动力汽车的公司。

比起电动化，他更反对纯电动汽车。尤其是今年，丰田章男已经多次就纯电动汽车发表声明。

如果日本仓促禁止汽油动力汽车，汽车行业目前的商业模式将崩溃

如果所有的汽车都依赖电力运行，日本将在夏天耗尽电力。此外，日本需要升级其电力基础设施，以支持全电动汽车的充电，这可能耗资3580亿美元

政客们叫嚷着要禁止燃料动力汽车，而看似环保的纯电动汽车只是将污染源从汽车尾气转移到热电厂

同时，他还公开反对日本政府的燃油禁令，与本田、雅马哈等日本车企联手，拒绝签署《格拉斯哥气候公约》，甚至否认全球电气化产业的加速，并表示，“我们制造的电动汽车越多，二氧化碳排放量就越大，实现最终碳中和的难度就越大。”

在全世界都在推动电动化转型的情况下，丰田章男为什么要逆流而行，攻击电动汽车的发展？

这与丰田的技术路线选择密切相关。

新能源汽车的发展路径有三条，即纯电动汽车、混合动力汽车和氢燃料汽车。三条路意味着三种不同的选择。正如你所知，丰田最终选择了两条路线：混合动力技术和氢燃料技术。

1997年，丰田推出了其首款混合动力汽车普锐斯，并连续多年成为最畅销的新能源车型，使丰田获得了混合动力技术王国的绰号。它还推出了许多经典产品，如……

卡罗拉双发动机、雷凌双发动机、凯美瑞混合动力版和雷克萨斯ES。2018年，丰田在全球销售了160万辆混合动力汽车，约占其全球总销量的15%，超过了特斯拉、日产和所有其他汽车制造商130万辆电动汽车的总销量。

丰田混合动力普锐斯

然而，丰田并没有将混合动力视为唯一的发展道路，而是将其视为通往氢燃料汽车的阶梯，而氢燃料汽车是丰田发展的最终方向。

1992年，丰田开始研究氢燃料电池汽车，并于2014年推出了世界上第一辆氢燃料电池车Mirai，掀起了以本田和现代等公司为代表的燃料电池热潮。

然而，在随后的商业化问题中，燃料电池汽车遇到了困难，成本是最大的制约因素。氢能的供应规模无法支撑大规模商业推广，基础设施建设和氢能储运成本相对较高。即使有补贴，Mirai的价格仍在30万元以上，这曾被健谈的马斯克称为“笑话”。

特别是在中国，氢燃料汽车的推广面临着诸多困难。丰田技术团队技术负责人中井久史曾提到，在中国推广氢燃料汽车主要面临三大问题：第一，不仅要推动商用氢燃料汽车的发展，还要创造出更实惠的、满足消费者需求的乘用车；二是加氢站的建设；

第三是让消费者意识到氢能不是一种危险物质，而是一种广泛使用的能源。然而，目前我国有关储氢罐的法律法规尚不完善。

2017年，丰田与日产、本田等11家公司合作，宣布计划在日本建设160个加氢站，到2020年普及4万辆氢燃料电池汽车。然而，截至2020年底，全球氢动力汽车的人口仅超过3万。丰田计划到2030年实现80万辆Mirai，全球仅推出1.2万辆，远未实现普锐斯过去的辉煌。

丰田在氢燃料电池领域的持续投资，更像是一项占据并维持研发的技术。氢气生产和储存的成本和安全性，以及燃料电池所需的贵金属铂的高成本，已经成为氢燃料电池商业化的障碍。

纵观当前的全球汽车市场，丰田仍然牢牢占据着“一哥”的位置。2020年，丰田在全球销量为952.8万辆，大众汽车集团以935万辆的全球销量位居第二。然而，第三名与丰田的差距接近200万辆。

但就电动汽车销量而言，丰田的表现非常糟糕。根据市场研究公司Canalys的一份报告，2021上半年，全球电动汽车销量总计260万辆。特斯拉以15%的市场份额继续占据榜首，紧随其后的是大众和上汽通用五菱，分别位列第二和第三，而丰田没有进入前五。

由此可见，到2030年实现350万辆的年销量对丰田来说是一个巨大而艰巨的挑战。

屈服于纯电

“丰田有时被认为在对待纯电动汽车方面不够积极，我们将加快在纯电动汽车上的努力。”丰田章男在微博上写道，“丰田希望尽可能为全球消费者提供更多样化的选择。”

丰田章男的鞠躬既有现实因素，也隐藏着丰田的“创新者困境”。过于依赖其开创性的混合动力技术，它选择性地忽视了工业格局的变化和汽车未来的发展方向。

业内一直有一种说法，混合动力只有两种，一种是丰田的混合动力，另一种是其他混合动力，由此可见丰田混合动力技术的价值。丰田还申请了专利，设置了许多技术壁垒，以阻止其他车企进入，并在2019年才无偿发布积累的技术。

然而，这种傲慢也阻碍了混合动力技术的传播，逐渐成为丰田家族的“独角戏”。此外，丰田对混合动力路线的依赖也导致其未能开拓以中国为代表的新能源汽车市场，错过了红利期。

根据财务报告，一家国有的国内汽车公司曾打算从丰田购买混合动力技术的专利权，但被拒绝了。此后不久，中国出台了新能源汽车财政补贴政策，非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不在补贴范围内。

要知道，就销量而言，丰田最重要的两个市场是美国和中国。

丰田2020年主要市场销量及占比

2020年，丰田在美国市场的全球销量占比为28%，共售出241万辆。中国市场以21%的份额位居第二，销量达到180万辆。

这意味着，如果其他车企不想陷入丰田的“技术陷阱”，处处受阻，就必须找到新的出路。

这条路通向纯电动汽车。

根据中国汽车工业协会的数据，在全球市场上，纯电动汽车占新能源汽车总销量的68%，而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占32%。在中国市场，新能源汽车主要是纯电动乘用车。2020年，新能源汽车销量136.7万辆，纯电动汽车占产销的80%以上，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占产销比例不到20%。

丰田在纯电动方面做出了努力，曾经有一个巨大的机会摆在它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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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马斯克亲自邀请丰田章男试驾最初的Roadster，随后丰田投资5000万美元换取特斯拉2.4%的股份。与此同时，特斯拉以4200万美元收购了丰田加州工厂，即现在的特斯拉弗里蒙特超级工厂。双方还计划共同开发第二代RAV4，该车将配备特斯拉的电池组和电动机。

但后来在技术合作、发展理念等方面出现分歧，合作没有取得实际成果。因此，自2014年起，丰田开始出售特斯拉股票，并于2017年完全退出。

特斯拉的销售额和股价一路飙升。丰田可能没有想到，在未来，特斯拉会从全球市值的榜首位置上跌落，而现在它的市值是这个数字的四倍。

也正是从那时起，丰田章男和马斯克结下了“恩怨”。

在日本汽车工业协会的年终新闻发布会上，一向低调的丰田章男直接表示：“特斯拉不仅严重高估了自己4000亿美元的价值，而且还没有成熟到足以影响全球汽车趋势，尤其是在电动汽车技术领域。”

在《2020年丰田汽车公司业绩报告》上，丰田章男甚至表示，“特斯拉的业务就像厨房和厨师。他们还没有在现实世界中创建真正的业务。他们正在尝试交易食谱，丰田的食谱将成为世界标准。”

2017年，丰田章男公开承认丰田在电动汽车方面存在弱点。对于电动汽车，我们已经有点晚了。日本媒体也表示焦虑，“就在几年前，中国街道上一半以上的出租车还挂着“丰田”标志。如今，比亚迪纯电动汽车已经完全取代了它们

因此，同年，丰田宣布了其有史以来最大的电动产品进攻计划，宣布到2020年初推出至少10款纯电动车型，第一个市场是中国市场，其次是日本、美国和欧洲国内市场。

2020年4月，丰田和比亚迪联合成立了比亚迪丰田电动车技术有限公司，共同开发电动产品。

然而，截至目前，还没有与比亚迪合作推出任何产品。目前，丰田在中国只有两款纯电动车型，都是基于汽油车的改装，续航里程不足500公里，很难相信丰田的诚意；而仅有的四款插电式混合动力车型，由于价格高昂，无法增加销量。

到2030年，丰田实现年销量350万辆、开拓中国市场的目标是重要组成部分。

接近时间表

目前，几乎所有的传统汽车公司都处于“精神分裂症”状态。一方面，传统内燃机领域的优势使其坚持法规；

另一方面，低碳排放和“禁燃令”迫使它们积极转型。

今年11月，《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二十六次缔约方大会在英国格拉斯哥闭幕。100多个政府、城市、州和汽车公司签署了《关于零排放汽车和小型货车的格拉斯哥宣言》，承诺到2035年停止在世界“主要市场”销售内燃机汽车，到2040年停止在全球销售。

然而，这份文件只有六家汽车公司签署：福特、沃尔沃、通用汽车、比亚迪、梅赛德斯-奔驰和捷豹路虎。丰田、本田、日产、大众、宝马、现代和Stellantis等汽车公司缺席。与此同时，中国、美国和德国政府尚未签署相关协议。

在会议期间，丰田汽车甚至向联合国和汽车行业高呼：“我们不想成为电动汽车制造商，而是碳中和公司。”丰田副总裁森川茂回应了拒绝签署的原因。丰田一直致力于混合动力和氢燃料电池技术，这属于COP26相关协议的禁止范围。

目前，汽车行业达成共识：通过鼓励绿色出行和开发新能源汽车，实现汽车行业的碳峰值和碳中和。但对于燃料动力汽车是否应该被禁止以及何时停止销售，人们意见不一。尤其是以丰田为代表的日本汽车公司的反对声音更大。

近年来，世界各国政府相继制定了相对明确的燃油车禁售时间表。例如，英国和法国在2040年，爱尔兰在2030年，挪威在2025年，美国有14个州希望禁止销售汽油车。

日本还宣布将在2035年禁止销售新型燃油汽车，这也是丰田章男多次在公开场合批评日本政府的原因。

一旦政策最终确定，对丰田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加速纯电动将成为丰田章男抢占现有全球新能源市场的必要手段。

在中国，碳信用的压力越来越大，也迫使丰田推出更多纯电动车型。

工信部数据显示，2020年平均油耗为负分的企业有71家，占总数的60%；

新能源负点企业有30家，占总数的近30%。其中，广汽丰田、一汽丰田、丰田中国的“平均油耗积分+新能源汽车积分”均为负值，累计负分22.9万分，位居前列。

要清除负面积分，您需要购买。2020年，国内1分的价格约为3000元，而美国的价格相对较高，1分约为3000美元。今年，积分价格预计将继续上涨，这意味着丰田将不得不在碳积分上花费大量资金。

然而，尽管现有双擎混动车型增长乏力，但即使丰田在2022年推出新的纯电动汽车，短期内仍难以解决“双点”问题。

外媒Electrek撰文称，如果丰田章男继续对电动汽车持有“狭隘”的看法，丰田可能面临“衰落”的风险。

有趣的是，无法忽视兴奋的何小鹏发布了一条关于诺基亚的评论，并附上了丰田章男关于电动汽车的报道截图。

他在微博上写道，他忍不住回忆起以下故事——2014年4月25日，微软宣布正式完成对诺基亚的收购。当时，诺基亚现任首席执行官约玛·奥利拉在新闻发布会上说，“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但出于某种原因，我们输了。”包括他在内的数十名诺基亚高管在发言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这种比较是否恰当。从诺基亚当时的命运来看，技术革命带来的破坏性能量对于那些坚守传统的人来说往往是无法预测的。

尹健就在不远处。起初，Symbian系统的流畅性比安卓系统好得多，而且它比安卓更早诞生。1998年，Symbian与爱立信、诺基亚、摩托罗拉和Psion合作成立，但为什么它输给了安卓？除了系统固有的缺陷外，这与诺基亚忽视对整个塞班软件生态系统的管理直接相关。Symbian系统基于开发原则，臃肿的系统环境使Symbian系统很难与新功能兼容，从而失去了持续进化的活力。此外，诺基亚一直认为硬件水平是最重要的。UI设计一直是Symbian的外围部门，这导致Symbian在与安卓-苹果的正面交锋中迅速陷入劣势

这场技术路线之战的最终赢家往往不是因为技术本身更强大，而是因为下注的决心和对未来的判断。

过去的成功可能会让游戏中的人视而不见，当其他人专注于研究新技术时，他们无法摆脱固有的思维，只能在缓慢而僵化的改进行动中等待死亡的结果。

我不知道，丰田章男会怎么想？

参考材料：

只有六家汽车公司签署协议，在2040年停止销售汽油车，这能实现吗

打破一张好牌，丰田错过特斯拉，资本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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