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大事儿了，丰田的长子长孙

作者：张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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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4日，丰田汽车公司发表声明称，其名誉总裁丰田章男于今日去世，享年97岁。

十多天前的1月26日，执掌丰田14年的丰田章男之子丰田章雄宣布，将于4月1日卸任总裁一职，不再管理具体事务。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日本乃至全球汽车行业都经历了一段艰难的时期，丰田的处境四面楚歌，甚至一度失去了领先地位。

现在，丰田的三代领导人已经去世，四代领导人已经宣布退休，丰田还能保持世界第一的地位吗？

2009年6月23日，位于日本爱知县丰田市的丰田汽车总部座无虚席。同一天，54岁的丰田章男正式成为丰田新任总裁。

丰田章男是丰田汽车创始人丰田启一郎的长孙，也是三代领导人丰田章一郎的长子。成长于战后日本汽车工业的繁荣时期。1956年，当他出生时，丰田汽车的销量只有一万多辆。十年后，当“神车”卡罗拉上市时，丰田汽车的销量已经超过24万辆。

在他的整个童年时期，他见证了家族企业和日本汽车工业的崛起。当时，丰田章男的所有梦想都是成为一名车手或赛车手。

因为他在一个汽车家庭长大，在他很小的时候，丰田章男的父亲经常带他开车。在他家的院子里，他经常看到闪闪发光的新车。这培养了他从小对汽车的热爱，他曾师从丰田首席测试车手Narase Hiroshi，获得了职业赛车手的资格。

丰田章男年轻时有很多爱好。他还入选了日本国家曲棍球队，代表日本参加亚洲运动会。

这位精力充沛的年轻人毕业于日本庆应义塾大学，并于1982年在美国巴布森学院获得MBA学位。根据家族企业的传统，丰田章男首先去了美国，在一家投资银行工作了两年。27岁的丰田章男回到丰田工作，成为一名普通员工。

当丰田章男加入公司时，出现了一个小插曲。他曾向父亲丰田章男表示愿意加入公司，但父亲当场拒绝了他。原因是：“公司里没有人愿意当你的老板。”

经过努力，丰田章男获得了许可，但还有一个额外的条件——从基层员工开始。因此，他和普通求职者一样，在进入公司之前提交了简历并通过了各级面试。

加入公司后，初来乍到的丰田章男在过去非常注重资历的公司里受到了很多赞扬，甚至领导都对他非常尊重。但私下里，有一个质疑的声音：这个‘丰田家族’有能力吗？

对丰田章男来说，姓氏已经成为一种负担。“谁叫别人是总统的儿子？”和“只是因为他姓丰田。”这些外人无法理解的“负担”长期占据着丰田章男的心，让他困惑了很长一段时间。

丰田章男一直有自我意识危机，因为他总是被贴上“丰田家族之子”的标签。因此，在加入丰田后，他必须努力做到比其他人更好，才能在“自然”的质疑中证明自己。

多年后，当丰田章男成为丰田公司的高管时，他回忆说，他的父亲丰田章雄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没有给他任何建议和帮助。但他心中并没有对父亲怀恨在心，而是充满了感激之情。

因为他的父亲丰田章一郎在他27岁的时候去世了。他的父亲在丰田长大，靠自己的努力，最终接过了权力的接力棒。丰田章男明白父亲一直在指导他，但他采取了不同的方法——成为他的榜样。

▲ 丰田章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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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金融海啸席卷全球，影响了世界各地的许多行业。美国三大汽车巨头濒临破产，丰田也经历了成立70多年来的首次财务亏损。该公司的市值从当时的2000亿美元下降了一半。

面对前所未有的紧急情况，公司创始人的姓氏就像一面旗帜，具有强烈的精神感染力。丰田希望利用丰田家族的凝聚力来克服困难。

2009年6月，在财务损失不可逆转的情况下，丰田汽车公司在日本爱知县丰田市总部召开董事会，正式批准丰田章男出任公司新任总裁。

在他成为总统之前，连续三任总统都是外国人。丰田章男不断从练习生升级以克服困难，最终凭借其2%的持股比例和巨大的无形影响力帮助丰田家族再次控制了公司。

但在他庆祝这一“荣誉”之前，丰田章男将开始做出选择，这关系到公司的生死存亡。

丰田章男上任后宣布，丰田将不再以“追求世界第一”为核心目标。相反，将所有精力集中在恢复盈利能力上。在质量与销量的博弈中，丰田章男摘掉了丰田“抢占全球15%市场份额”的帽子，试图让丰田从追求规模回到“汽车制造”的最初起点。

“越是严峻的商业环境，我们就越需要回到创业的起点。”丰田章男为自己设定了一个标准：“做最接近工作一线的总裁。”与此同时，丰田章雄也专注于降低成本，并在丰田重新倡导节俭的企业文化。

多年后，当回忆起接班的岁月时，丰田章男只说了一句话：

出生在丰田家庭是我自己无法选择的。但在这一点上，我必须肩负起这个家庭的使命。

2009年8月，在加利福尼亚州，一辆雷克萨斯ES350突然失控撞向墙壁，导致车内四人全部死亡。事故的原因是脚垫卡在油门踏板上，导致踏板无法返回。

随后，丰田汽车加速失控、油门踏板回弹困难、刹车失灵等问题接连发生。丰田被推到了舆论的最前沿。当时，丰田章男就任总裁仅半年后。

为此，丰田章男不得不出席美国国会的听证会。2010年2月20日，丰田章男乘坐公司的公务机前往美国。

抵达美国后，他与丰田北美总裁稻叶、丰田美国销售总裁詹姆斯·伦茨以及律师一起为听证会做准备。

此时，正值华盛顿郊区的隆冬，他们聚集在一个房间里，从早到晚研究数据。桌子上堆满了可能的问题，以及在听取律师的详细建议后出现的答案和各种其他材料。

每个人都仔细地看着丰田章男的脸。即使是平时欢快的水稻叶子，在极度紧张的气氛中也变成了绿色和庄严。丰田章男本人可以感受到周围人的紧张和谨慎，但作为一名领导者，他必须假装冷静，以确保听证会前每个人都很正常。

2月24日，决定性的一天终于到来。站在讲台上后，丰田章男面对近百台摄像机说：

我比任何人都更爱汽车，也比任何人更爱丰田。“他慢慢地说，并逐字道歉，”我以丰田的传统和自豪感发誓，我们永远不会回避或忽视问题。我们将继续改进，为每个人提供更好的产品。这也是我们自创业以来一直重视的基本价值

关于此次召回问题的原因，他反映丰田在过去几年中迅速扩大了业务内容，但增长速度太快。

听证会于日本时间凌晨4点左右开始，总共持续了约3小时20分钟。尽管天还没亮，但高管们聚集在东京和丰田总部观看直播。丰田章男的父亲丰田章雄也出现在丰田总部。他打着领带，穿着正装，认真地听着a……

o丰田章男的回答。

听证会结束后，丰田章男告诉丰田章雄，“看来你是在代表丰田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向所有人道歉。”

之后，丰田章男再次飞往中国，并多次向消费者鞠躬，就相关问题道歉。因此，它也有“向总统道歉”的标题。

▲ 丰田大规模召回，丰田章男在中国道歉

一年后的2011年2月，丰田章男在丰田城外的老房子院子里种了一棵樱桃树，告诉自己不要忘记这场危机。2月24日，听证会当天，被指定为“丰田出发日”，每年的这一天，丰田都会在各个工作场所举行专门的会议。

在经历了金融危机和大规模召回之后，丰田章男再次面临巨大考验。2011年3月11日，日本东北部太平洋（601099）发生9.0级地震，引发海啸。这场灾难直接影响了汽车供应链的断裂，导致丰田的生产一度停滞。

2011年7月，地震发生四个月后，丰田宣布将关东汽车工厂、中央汽车公司和丰田汽车公司东北部合并为一个新的实体——东日本丰田汽车公司。其中，东富士工厂由关东汽车工厂独立建造，并在总部和工厂1000名精英成员的支持下运营，以应对这场灾难带来的痛苦。

与此同时，丰田章男开始思考这场灾难带来的另一个问题，即如何帮助日本东北部恢复和重建基础设施。这就是日本著名的“丰田智能城市”计划的原型。

多年后，丰田章男对这一计划充满信心：“从头开始建设一座城市将是研究和开发未来技术的绝佳机会。”

之后，泰国洪水、日元升值、环境法规、贸易自由协议延期等诸多考验接踵而至。在灭火时，丰田章男无奈地称自己是“问题清理者”

他曾说：“我职业生涯的三分之一时间都在处理棘手的问题。

关于解决问题的能力，在Katsuyama Xiu撰写的《丰田章男》一书中，作者认为丰田章雄巧妙地利用了总裁和赛车手这两种身份来互补，并在面临危险时逐渐在总裁的位置上变得更加自在。

在Katsuyama看来，在决定大企业方向的沉重压力下，丰田章男正以如此坚韧的赛车心态保持着心理平衡，两个角色已经融为一体。

在成功克服了几次生存危机后，丰田章男的总裁地位逐渐稳定，赢得了更多的信任和期望。

“了解丰田章男就是了解丰田。他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模式对管理者、无法预测未来的商人以及担心自己未来的年轻人都有很大的参考价值。”Katsuyama在书中说道。

“千锤百炼，一切都会圆满。”这是丰田章男祖父丰田启一郎故居里挂着的一句话。这种精神从丰田章男那里得到了很好的传承。在许多人看来，丰田章男最重要的特点就是“坚韧”。

经过几次测试，丰田显示出逐步复苏的迹象。在日本，第三代普锐斯一经推出就供不应求；在遭受重创的北美市场，丰田也开始调整生产线，生产大排量车型；

同时，他发起了丰田、铃木和马自达之间的合作，并更具前瞻性地与松下组建了一家汽车电池合资公司。

对于中国市场，丰田章男意识到，未来，这可能会成为丰田继北美市场之后的另一个单一大市场。他提出了“中国是最重要的”的口号。此后，丰田章男不遗余力地专注于中国市场，并尽力制造“满足中国人需求”的丰田汽车。

经过重组改革、不断提高丰田市场竞争力、押注中国市场、推进TNGA架构等一系列前瞻性战略调整，2014年3月底，丰田集团全球销量在汽车史上首次突破1000万辆大关，成为世界上第一家年产量超过1000万辆的汽车公司。丰田章男“押注中国”的愿景已经得到了市场的证实。

也是在这一年里，中国市场首次贡献了数百万的销售额。

2020年，时隔五年，丰田再次超越大众，重回全球销量榜首。在丰田章男的带领下，丰田在销售收入、营业额、市值等核心指标上均创历史新高。

在最近发布的2022年全球车企销量排行榜中，丰田以1048万辆的销量稳居榜首。

在疫情期间，日本当地的汽车工业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丰田章男表达了他的立场，以提振日本的经济士气。丰田在全球金融危机之际已经成为历史。丰田不会重蹈覆辙，它会“活下来”。当时，他许下了一个愿望：“创造更好的汽车，而不是把生产和利润放在第一位”，“展现坚守青山、维护日本制造业的精神”。

比亚迪（002594）董事长兼总裁王传福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他心中最钦佩丰田。在他看来，丰田已经成为全球汽车销售的领导者，这与其工艺和设计经营理念密切相关，值得学习。

2019年4月，丰田章男在日本以外的一所大学发表了他的第一次演讲。他选择了清华大学作为比赛场地。

乘坐地铁和共享单车后，丰田章男来到清华公园。他通过幽默简洁的演讲，向人们展示了丰田年轻的蜕变和前进的决心。

就在演讲的前一天，他还在清华校园里以“赛车手”的身份进行了漂移表演，不断学习新东西。他甚至与大学生分享了自己对电影《流浪地球》和淘宝创意节的感受。

丰田章男曾毫不犹豫地说：“也许你听过这样一句话，‘富不过三代’。在我的一生中，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但我决心证明这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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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行业的变化速度远远超出了任何人的预期。如果我们对目前的情况感到满意，丰田的发展就会停止。现在我负责公司，我觉得自己更像一个绝地武士

这是丰田章男对该行业的总结以及他自己的立场。

丰田章男在丰田任职期间，已经练习了10年瀑布。

据悉，丰田章男频繁前往长野县的新龙瀑布，感受30米高的瀑布对身体的冲击。他说：“当你进入瀑布时，你无法抗拒或怀有恐惧。如果你低下头，水会猛烈地抽打你。你必须从前面跳进去，与瀑布融为一体。”

这个概念也影响了他接管丰田后的日子：不追随潮流，知道自己的优势和地位。

然而，这个想法在今天已经成为丰田的拖累。

在汽油动力汽车时代，丰田家族统治着整个时代，但这个时代正在远离世界。

面对近年来势不可挡的全球汽车电动化浪潮，丰田章男的表现并没有显示出他过去的决心和敏捷。

2020年底，丰田章男炮轰电动汽车，称其不仅环保，还可能导致电力系统瘫痪。有一段时间，丰田成为电动汽车的“头号公敌”。

当整个行业都在推动电动化时，全球最畅销的公司丰田却一再扮演相反的角色。

2020年12月，丰田章男作为日本汽车工业协会会长，出席了一次会议……

ss会议。丰田章男在会上表达了对日本政府“禁燃”计划的强烈不满。

当时的背景是，日本政府正在考虑在2035年左右禁止销售纯燃料汽车。同一时期，东京政府还宣布了到2030年不再销售纯燃料汽车的计划。

丰田章男认为，日本是一个依赖煤炭发电的国家。电动汽车可能会增加碳排放，电池的回收也会污染环境。此外，大规模推广电动汽车可能会使日本的电力系统陷入瘫痪。

对于丰田章男的评论，大多数人认为这是“打着环保的幌子保护日本的汽车工业”。但客观地说，丰田章雄所说的问题是真实存在的，很难把这顶帽子戴在他的头上。

2021 5月，日本政府正式决定实施上述政策，丰田章男再次提出反对，称“这一政策将使日本汽车产业失去优势，并将使日本失去550万个工作岗位和800万辆汽车。”

这种态度引发了丰田股东的不满。其中，规模为200亿美元的丹麦养老基金表示，“这损害了丰田的品牌价值和股东利益。如果其态度不变，我们将考虑出售我们在丰田汽车的股份。”

六个月后，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2021 12月，丰田在没有任何警告的情况下发布了15款全新纯电动车型，包括两大品牌丰田和雷克萨斯，以及不同级别的轿车、跑车、SUV和皮卡，几乎完全呈现了丰田的电气化蓝图。

但奇怪的是，丰田当时并没有透露这些车型的参数信息，包括车身尺寸、动力、续航里程等数据，这些数据都无处可寻。

也就是说，它们很可能是丰田为了稳定投资者和外部信心而匆忙生产的半成品。丰田章男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的转变有多坚定的人。

所有这些都表明，丰田即将巩固其世界领先地位，基于现有车型很难实现这一目标。激进的改革是继续保持领导地位的先决条件。

这项改革甚至包括丰田章男本人。

我是一个有局限性的老一代汽车制造商。我认为在新时代退休是必要的

在2023年初的退休新闻发布会上，丰田章男的自述感动了很多人。他提到，在这个不断变化的时代，丰田汽车公司总裁需要“年轻、有活力、有力量”的人。

在许多人看来，及时让位于年轻人是一种智慧。

多年来，丰田章男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回忆起曾祖父的话：

打开窗户，外面的世界无限广阔

如今，丰田第三代掌门人丰田章男已经去世，第四代掌门人东田章男宣布退休。丰田的领先地位也面临着特斯拉、比亚迪等一系列后起之秀的反复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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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左至右：丰田章男、佐藤秀树、内山田武

在汽油动力汽车时代称霸世界的丰田，在电动汽车时代何去何从？它能统治多久？这些问题，就像时钟的声音一样，在丰田这家百年企业的耳朵里响起。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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