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丁汽车启示录

导语：多年前，阅文汽车创始人李国新实名举报了山东省潍坊市长乐县委书记王晓的一篇文章和视频，并在各大社交媒体平台上“刷屏”。根据文章和视频内容，李国新声称他强迫雷丁汽车公司伪造业绩数据。此事引发广泛讨论，山东省迅速成立由相关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对长乐县相关情况进行调查核实。在这起事件发生的第一天，舆论几乎是一边倒的，大多数人同情企业家，认为他们不会把这种策略作为最后手段；

在这次事件中，山东省政府表现得尤为果断。在微信公众号文章和视频发布270分钟后，成立了联合调查组，从而控制了舆论的发酵。事件在第三天发生了逆转。事实证明，由于管理不善，雷丁汽车已经破产，并欠下了巨额银行贷款和供应商款项。2022年11月，雷丁汽车宣布完成32亿元A轮融资，由潍坊威成西部投资发展集团领投，但并未对外透露本轮融资需要长乐县财政提供实物担保。以长乐县委书记王晓为首的县委于2021年底上任，考虑到各方意见，决定不再为雷丁汽车的融资提供担保。毕竟，在经历了三年的疫情之后，地方财政确实很困难，雷丁汽车肉眼看不到死灰复燃的可能。此时，舆论开始逆转，大多数人开始支持长乐县委的决定。山东社会是一个中国小社会，存在着中国所有的经济和社会问题。分析和研究山东企业的问题也有助于我们了解中国企业的问题。因此，我们将对雷丁汽车的发展和衰落进行分析。雷丁汽车的前身，现称雷丁汽车，成立于2008年，至今已有15年历史。此前，雷丁主要生产低速电动车，俗称“捞头乐”，曾是低速电动车品牌的领军品牌。乘着“乐老头”市场的红利，雷丁汽车的销量一路攀升。从2016年到2018年，它连续三年保持低速电动汽车销量榜首，销量分别为15万辆、21万辆和28.7万辆。随着国家对低速电动汽车监管的不断完善，2018年11月，国家六部门发布关于加强低速电动汽车管理的通知，要求各地组织开展低速电动汽车的清理整顿，严禁新增低速电动汽车产能，加强对低速电动车的规范管理。面对行业的巨大变化，李国新选择了退休成为“富豪”，或是获得新能源牌照，升级行业。2018年，雷丁收购了陕西秦星汽车，获得了新能源商用车和特种车的生产资质，并在咸阳建立了雷丁秦星新能源汽车生产基地。2019年，雷丁再次以14.5亿元收购川汽野马汽车，并100%全资收购，获得了新能源汽车、传统燃油乘用车和公交车的生产资质。长乐县为此次收购提供了13亿元的担保贷款。同年，i3、i5和i9系列产品推出，重点关注A00纯电动汽车i3，进军新能源市场。

遗憾的是，A00纯电动汽车的竞争已经变得激烈，市场上充斥着传统车企推出的成熟车型，如五菱宏光MINI EV、奇瑞蚂蚁、长安奔驰E-Star、上汽KLEV等。这些车型凭借强大的品牌背书和成熟的售后服务链，更有可能获得消费者的认可。来自“乐老头”技术背景的雷丁没有抵抗力，多次被击退。数据显示，i系列在2019年仅售出3387台，因此在推出仅一年后就完全停产。与此同时，随着21世纪末新书记王晓的到来，以及近年来地方土地财政的大幅下降，李国新对地方城市投资的依赖无法像往年那样完全支持雷丁汽车的扩张，地方政府也不再为他的提供资金保障，导致雷丁汽车无法从资本市场筹集资金，引发了李国新的举报。从李国新报告的内容来看，即使雷丁汽车生产价值的虚假报告是真的，责任仍然是统计局的事，很难有关系……

和县委书记谈恋爱，更不用说上任这么短的时间了。回顾雷丁汽车的历史，作为雷丁汽车创始人的李国新，如果在2018年选择撤退，或许可以避免这样的困境。低速电动车，俗称“乐老头”，也被称为老年通勤车。这一产业在中国的发展始于2007年的山东和河北地区。没有驾驶执照，它很便宜，但可以挡风遮雨，方便出行。在地方政府的默许和某些专家的鼓励下，它实现了爆炸式增长，市场规模超过了万亿级。市场规范的扩大并不能掩盖每年发生的大量低速车辆交通事故。笔者在山东省菏泽、潍坊等地进行了调查。在早上高峰时间，大片土地上挤满了低速汽车，完全无视交通法规，成为交通拥堵的癌症。2017年，当新能源汽车（600617）在中国的推广出现波折和欺诈补贴事件时，以雷丁汽车为首的低速车企曾对中国新能源汽车的发展开玩笑，公开大声宣扬“不吹嘘、不融资、不输血”三大原则，声称低速汽车是真正的普通人（603883）喜欢市场需要的。学术界和工业界出现了大量为低速汽车进行游说的声音，同时也为中国低速汽车企业的转型提供了方向。

2021 6月17日，工业和信息化部正式征求了对推荐的国家标准《纯电动乘用车技术条件》的意见，主要涉及两个方面：一是修订和更新原纯电动乘客车的技术条件，另一个是增加了对微型低速纯电动乘用车的技术要求，包括增加了微型低速纯电乘用车的定义，增加了功率、制动性能和外形尺寸等相关技术指标和要求，如整备质量。然而，随着“神车”五菱宏光MINI EV的出现和热销，它既便宜又符合现行法规，工信部已就推荐的国家标准《纯电动乘用车技术条件》公开征求意见。低速汽车公司只需要转型到A00级纯电动乘用车的竞争中。目前，我们还没有看到一家低速汽车企业成功转型。主要原因可能有两个：首先是产品力，从低速汽车向高速汽车的转变，以及汽车制造成本的大幅增加。然而，市场上的大多数产品在基因上仍然有低速汽车的感觉，因此产品存在弱点，与五菱宏光MINI EV等相比在技术能力上存在差距。其次，在营销力方面，公司继续通过渠道销售低速汽车，客户群体也是低速汽车消费者。这类群体不仅对价格敏感，而且对驾照考试也很敏感。我一直认为，可以完全电动化的应用场景包括：主要用于交通的乘用车、追求速度和时尚的高端轿跑车、固定距离和定时的公交车，以及主要用于短途快递的4.5吨以下重量的物流车。在主要用于交通运输的乘用车领域，上汽通用五菱、奇瑞汽车、长安汽车（000625）、内扎汽车、零跑汽车等都在通过大规模经济生产在汽车行业竞争，不再是当时低速汽车不被大公司玩的市场格局。资深企业家的理性退出是社会进步的标志。随着各国工业化进程的推进，将会诞生一大批创始人企业家。他们白手起家，通过毕生的努力建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如果他们在比赛中没有被淘汰，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会选择尽可能推迟退休年龄。老企业家有很强的精力和责任感，但他们从小就全心全意地投入……

他们的工作，所以他们没有发展出任何爱好，工作已经成为他们生活的全部。年过七旬的创始人依然在一线勤勤恳恳地工作，这在传统行业并不少见。在这些企业中，创始人的印记非常突出。他们不仅在公司拥有绝对的权威，而且他们的个人形象已经与企业文化融为一体。比如，在大多数人眼里，华为就是任正非，任正非就是华为。或者，说到《扶摇》，人们不可避免地会想到曹德旺。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创始人的一举一动都与企业的兴衰息息相关。

然而，无论持续多久，创始人总有一天会离开公司。随着生理和心理功能的日益衰退，市场环境的变化，责任的压力越来越大，老企业家逐渐无法满足他们的期望。在新能源、互联网等行业，技术革命和商业模式的迭代速度越来越快。如果不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他们就无法把握市场和技术的趋势。资深企业家在过去的奋斗中形成的特定价值观、态度和行为模式，可能会在职业发展的衰退中做出错误的决定，这实际上会给企业带来致命的损失。此外，创始人对退休的态度也至关重要。老企业家在放弃权力时所面临的自我抵抗是人类无法克服的挑战。我们经常看到一些企业家以继任者还不成熟、身体还很健康为由，推迟退休或退缩，导致继任者精疲力竭，管理层不知所措。在当今转型变革的时代，在不确定和充满挑战的经济社会环境中，任何企业家都不可避免地会经历一些困惑、焦虑和困境。退休的企业创始人可以花更多的时间参与社会活动，担任社会职位，并利用他们的社会影响力来帮助提升公司的社会形象。致力于公益、慈善和教育，让人们也能感受到生命的价值和意义。最后，根据我们行业的大致估计，一家汽车公司或前十大动力电池公司需要投资200亿元。从各地区招商引资现状来看，工业总产值5000多亿、人口500万的城市具有承接的经济实力。如果地方政府不计后果地，他们可能会被企业绑架，最终让纳税人的钱付诸东流。这种故事在许多地方政府中已经上演了很多次。时代在变化，企业家的生理年龄应该与他们的职业年龄相匹配。我们不仅要看到汽车行业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带来的巨大机遇，也要看到百年未有未有之大变化带来的巨大风险。在当前的经济形势下，我们希望我们的地方政府和企业家能够保持适当的冷静。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出现像雷丁汽车这样的闹剧。最终，企业家、地方政府和领导人都是失败者，没有赢家！（本文作者为吉林大学青岛汽车研究院副院长、“有轨电车商业研究”创始人顾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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